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教女遗规 - 简体字 .陈弘谋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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吕氏曰:滂当乱世,而高论以速凶,处小人,而激清以乐死,狷介之流也,吾深惜之。惟是名寿不可兼得,妙合知足之旨,而慨然割爱,无儿女子之情,母也贤乎哉!

刘安世除谏官,未拜命,入白母曰:"朝廷不以儿不肖,使居言路。谏官须明目张胆,以身任国,脱有触忤,祸谴立至。主上方以孝治天下,若以老母辞,当可免。」母曰:「不然。吾闻谏官为天子诤臣,汝父平生欲为之而弗得。汝幸居此地,当捐身以报国恩。使得罪流放,无问远近,吾当从汝所之。」安世受命,是以正色立朝,面折廷争,人目之为殿上虎。

吕氏曰:安富贯,保身家,此妇人常态也。安世之母以捐身报国望其子,可谓知大义矣。

仁母,以慈祥教子者也。一念阴德,及于万姓。

隽不疑为京兆尹,行县录囚还,其母辄问。有所平反,母喜笑,饭食言语,异于他时。或无所出,母怒,为之不食。由是不疑为吏不残,君子谓不疑母能以仁教。

严延年母,生五男。延年为河南太守,所在名为严能。冬月论囚,流血数里,河南号曰屠伯。其母常从东海来,欲就延年,腊到洛阳,适见报囚,母大惊,便止都亭,不肯入府。延年出至都亭谒,闭阁不见。延年免冠顿首阁下,母乃见之,因责数延年曰:「幸备郡守,专治千里。不闻仁义教化,有以全安愚民,顾多刑杀以致威,岂为民父母之意哉?!」延年服罪,顿首谢。将归,谓延年曰:「天道神明,人不可独杀。我不自意,老当见壮子被刑戮也。行矣,去东海为汝扫除墓地耳。」遂去。后岁余,延年弃市,东海莫不称母贤智。

吕氏曰:天道好生,隽、严二母,皆明于天道者也。至于仁义教化、全安愚民二语,贤哉!严妪,可为民父母之训辞矣。

欧阳修母郑氏,家素贫无资,亲教公读书。以获画地,教公书字。尝谓曰:「汝父尝夜览囚册,屡废而叹。吾问之,曰:『死狱也,求其生不得耳。』吾曰:『生可求乎?』曰:『求其生而不得,则死者与我,皆无恨也。矧求而有得耶,以其有得,则知不求而死者,有余恨矣。夫常求其生,犹失之死,而世常求其死,岂天道哉?』」修服之终身。

公母,责子而不责人者也。世皆私其女,而尤人无已,不公甚矣。今取其可法者。

张待制夫人鲁氏,申国夫人之姊也,最钟爱其女。然居常至微细事,教之必有法度。如饮食之类,饭羹许更益,鱼肉不更进也及幼女嫁吕荣公,一日夫人来视女,见舍后有锅釜之类,大不乐,谓申国夫人曰:「岂可使小儿辈私作饮食,坏家法耶?」其严如此。

吕氏曰:妇人之于女也,在家恣其言动,以嬉狎为欢,既嫁美其衣食,惟餍足是遂,见姑便以锅釜,惟知感恩,又安问家法可否耶?若鲁氏者,可为妇人爱女之法。

廉母,以贪戒子者也。妇人廉,世所希,故录之。

陶侃母湛氏,生侃而贫。每纺绩资给之,使结胜已者。宾至。辄欸廷不厌.一日大雪,鄱阳孝廉范逵宿焉。母乃彻所卧新荐,自剉给其马。又密截发,卖以供淆馔。逵闻之,叹曰:「非此母,不生此子。」侃后为浔阳县吏,监鱼梁,以一缶鲊遣母。母封还,以书责侃曰:「尔为吏不廉,是吾忧也。」

吕氏曰:余读《诗》,见鸡鸣,妇人欲成夫德,至解难佩」。陶母爱子,剉荐断发以延客,不更切哉?子也何以慰母心,友也何以答母意乎?世之好客如陶母者诚稀,而号称契知者,果能益人之子,足以当陶母之情否耶?吾欲为之流涕。

唐崔元暐,母卢氏,尝戒元暐曰:「吾闻姨兄辛元驭云:『儿子从宦者,有人来云,贫乏不自存,此是好消息。若赀货充足,裘马轻肥,此是恶消息。』吾尝以为确论。比见亲表中仕宦者,务多财以奉亲,而其亲不究所从来,但以为喜。若出乎禄廪,可矣。不然,何异盗乎?纵无大咎,独不内愧于心?汝今为吏,不务洁清,无以戴天履地,宜识吾意。」故元暐所至,以清白名。

吕氏曰:廉母多矣,未有如崔氏教子之明切者,吾取之以为仕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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