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爱的教育 .亚米契斯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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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除了卡隆,一齐都笑了。可莱谛的父亲又喝了一杯:
  “惭愧啊。哪,现在虽是这样,大家都是要好的朋友,再过几年安利柯与代洛西成了判事或是博士,其余的四个,都到什么商店或是工场里去,这样,彼此就分开了!”
  “哪里的话!”代洛西抢先回答。“在我,卡隆永远是卡隆,拨来可西永远是没来可西,别的人也都一样。我即使做了俄国的皇帝,也决不变,你们所住的地方,我总是要来的。”
  可莱谛的父亲擎着皮袋:
  “难得!能这样说,再好没有了。请把你们的杯子举起来和我的碰一下。学校万岁!学友万岁!因为在学校里,不论富人穷人,都如一家的。”
  我们都举杯触碰了皮袋而鸣。可莱谛的父亲起立了,把皮袋中的酒倾底喝干:
  “四十九联队第四大队万——岁!喂!你们如果入了军队,也要像我们一样地出力干啊!少年们!”
  时光不早,我们且跑且歌,携手下来。傍晚到了濮河,见有许多萤虫飞着。回到配事·特罗·斯带丢土,在分开时,大家互约星期日再在这里相会,共往参观夜校的奖品授予式。
  今天天气真好!如果我不逢到那可怜的女先生,我回家时将怎样地快乐啊。回家时已昏暗,才上楼梯,就逢到女先生。她见了我,就携了两手,附耳和我说:
  “安利柯!再会!不要忘记我!”
  我觉得先生说时在那里哭,上去就告诉母亲:
  “我方才逢见女先生,她病得很不好呢。”
  母亲已红着眼,注视着我,悲哀地说:
  “先生是——可怜——很不好呢。”劳动者的奖品授予式。十五日
  依约,我们大家到公立剧场去看劳动者的奖品授予式。剧场的装饰和三月十四日那天一样。场中差不多都是劳动者的家属,音乐学校的男女生坐在池座里,他们齐唱克里米亚战争的歌。他们唱得真好,唱毕,大家都起立拍手。随后,各受奖者走到市长和知事面前,领受书籍、贮金折、文凭或是赏牌。“小石匠”傍着母亲坐在池座角进,在那一方,坐着校长先生,我三年级时的先生的红发头露出在校长先生后面。
  最初出场的是图画科的夜学生,里面有铁匠、雕刻师、石版师、木匠以及石匠。其次是商业学校的学生,再其次是音乐学校的学生,其中有大批的姑娘和劳动者,都穿着华美的衣裳,因被大家喝彩,都笑着。最后来的是夜间小学校的学生,那光景真是好看,年龄不同,职业不同,衣服也各式各样。——有白发的老人,也有工场的徒弟,也有蓄长头发的职工。年纪轻的毫不在意,老的却似乎有些难为情的样子。群众虽拍手欢迎他们,却没有一个人笑的,谁都现着真诚热心的神情。
  受奖者的妻或子女大多坐在池座里观看。幼儿之中,有的一见到自己的父亲登上舞台,就尽力大声叫唤,笑着招手。农夫过去了,担夫也过去了。我父亲所认识的擦靴匠也登场到知事前来领文凭。其次来了一个巨人样的大人,好像是在什么时候曾经见过的,原来就是那受过三等奖的周。石匠”的父亲。记得我去望“小石匠”的病,上那房顶阁去的时候,他就站在病床旁。我回头去看坐在池座的“小石匠”,见“小石匠”正双目炯炯地注视着父亲,装着兔脸来藏瞒他的欢喜呢。忽然间喝彩声四起,急向舞台看时,见那小小的烟囱扫除人只洗净了面部,仍着了漆黑的工服出场了。市长携住他的手,和他说话。烟囱扫除人之后,又有一个清道夫来领奖品。这许多劳动者,一边为了自己一家人辛苦工作,再于工作以外用功求学,至于得到奖品。真是难能可贵。我一想到此,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动。他们劳动了一日以后,再分出必要的睡眠时间,使用那不曾用惯的头脑,用那粗笨的手指执笔,这是怎样辛苦的事啊。
  接着又来了一个工场的徒弟。他一定是穿了他父亲的上衣来的,只要看他上台受奖品时卷起了长长的袖口就可知道。大家都笑了起来,可是笑声终于立刻被喝彩声埋没了,其次,来了一个秃头白须的老人。还有许多的炮兵,这里有曾经在我校的夜学部的,此外还有税局的门房和警察,我校的门房也在其内。
  末了,夜校的学生又唱克里米亚战争歌。因为那歌声认真心流出,含着深情,听众不喝彩,只是感动地静静退出。
  一霎时,街上充满了人。烟囱扫除者拿了领得的红色的书册站在剧场门口时,绅士都集在他的周围和他说话。街上的人彼此互相招呼,劳动者、小孩、警察、先生、我三年级时的先生和两个炮兵,从群众间出来。劳动者的妻抱了小孩,小孩用小手拿着父亲的文凭矜夸地给群众看。

女先生之死 十七日

  当我们在公立剧场时,女先生死了。她是于访问我母亲的一周后下午二时逝世的。昨天早晨,校长先生到我们教室里来告诉我们这事,说:
  “你们之中,凡曾受过先生的教育的,都应该知道。先生真是个好人,曾像爱自己儿子般爱着学生。先生已不在了。她病得很久,为生活计,不能不劳动,终于缩短了可以延续的生命。如果能暂时休息养病,应该可以多延几个月吧。可是她总不肯抛离学生,星期六的傍晚,那是十七日这一天的事,说是将要不能再见学生了,亲去诀别。好好地训诫学生,一一与他们接吻了哭着回去。这先生现在已不能再见了,大家不要忘记先生啊。”
  在二年级时曾受过先生的教育的波来可西,把头俯在桌上哭泣起来了。
  昨天下午散学后,我们去送先生的葬。到了先生的寓所,见门口停着双马的枢车,许多人都低声谈说等待着。我们的学校里,从校长起,所有的先生都到了。先生以前曾任职过的别的学校,也都有先生来。先生所教过的幼小的学生,大抵都由手执蜡烛的母亲带领着。别级学生到的也很多,有拿花环的,有拿著荷花束的。柜车上已堆着许多花束,顶上放着大大的刺球花环,用黑文字记着:“五年级旧学生敬呈女先生”。大花环下挂着的小花环,那都是小学生拿来的。群众之中有执了蜡烛代主妇来送葬的佣妇,有两个执着火把的穿法衣的男仆,还有一个学生的父亲某绅士,乘了饰着青绸的马车来。大家都集在门旁,女孩们拭着泪。
  我们静候了一会儿,棺出来了。小孩们见棺移入枢车就哭起来。其中有一个,好像到这时才信先生真死了似的,放声大哭,号叫着不肯停止,人们谨领了他走开。
  行列徐徐出发,最前面是绿色装束的B会的姑娘们,其次是白装束饰青丝边的姑娘们,再其次是僧侣,这后面是枢车,先生们,二年级的小学生,别的小学生,最后是普通的送葬者。街上的人们从窗口门D张望,见了花环与小孩说:“是学校的先生呢。”带领了小孩来的贵妇人们也哭着。
  到了寺院,棺从柩车移出,安放在中堂的大祭坛前面。女先生们把花环放在棺上,小孩们把花覆满棺的周围。在相旁的人都点起蜡烛在薄暗的寺院中开始祈祷。等僧侣一念出最后的“阿门”,就一齐把烛熄灭走出。女先生独自留在寺院里了!可怜!那样亲切,那样勤劳,那样长久尽过职的先生!据说先生把书籍以及一切遗赠给学生了,有的得着墨水壶,有的得着小画片。听说死前的两天,她曾对校长说,小孩们不直哭泣,不要叫他们参与葬式。
  先生做了好事,受了苦痛,终于死了。可怜独自留在那样昏暗的寺院里了!再会,先生!先生在我,是悲哀而爱慕的记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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