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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史紀事 .谷應泰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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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秋七月,帝以觀德殿在奉慈殿後,地勢迫隘,欲改建於奉先殿左。工部尚書趙璜言:「移觀德殿於奉先殿左,必與奉慈殿對峙。孝肅太皇太后,獻皇帝之祖母,孝惠皇太后,又聖母也。廟出其左,恐神靈有所不安。」席書亦言:「世廟之建,民勞踰年。今甫告成,力亦當節。」帝復諭大學士費宏等曰:「遷觀德殿與奉慈殿無預,卿等勿蹈前日之誤。」宏等乃乞敕禮、工二部卜日營度,給事中張嵩、衛道,御史郭希愈、陳察等各上言:「災異非常,乞仍舊以寬民力。」不報。
  丁丑,世廟成,帝自觀德殿奉獻皇帝主於世廟。復自武英殿迎獻皇帝神位於觀德殿。禮成,群臣表賀,撰《世廟樂章》。
  九月,帝奉章聖皇太后謁見世廟。先是,帝諭輔臣曰:「聖母欲謁世廟,卿謂何如?」費宏、楊一清曰:「國初禮制,皇后謁太廟。永樂時,改謁奉先殿,無至太廟者。」帝以問璁、萼,對曰:「唐《開元禮》有皇后廟見之儀。國初,皇后謁太廟,內外命婦陪侍。永樂止謁奉先。皆當時禮官失考,非祖制也。皇太后中宮,宜先見太廟,以補前禮之闕;次謁世廟,以成今禮之全。」宏、一清曰:「璁、萼所引《開元禮》,不可為法。國初禮文未定,二臣欲復廟見,是彰祖宗之闕也,不可。」席書、劉龍曰:「高皇帝准古廟見禮,為大婚冊後之制,未及施行。復定冊後,止謁奉先殿。璁、萼所引,俱大婚禮。今世廟告成,是大祭禮,不可附會。章聖皇太后宜於奉主之後,祗謁觀德殿,則祖宗法守之益堅矣。」璁、萼曰:「周天子宗廟之祭,王服袞冕而入,立東序;後服副禕而入,立西序。九獻各四拜,是天子與後共承宗廟也。皇上毅然舉行,以復古禮,未為不可。」因自具儀以上,席書等不能難。大學士石瑤上言:「祖宗家法,凡后妃入宮,未有無故復出者。太廟尊嚴,乃天子對越之所,非時享祫祭,亦未輕出入,而況后妃乎?漢、唐之季,事不師古,女禍時作,其患不可勝言,可不慮哉!」帝怒,切責之。席書等乃上請「聖母謁廟,必得上同行,以主斯禮」。從之。
  禮部議:「祭世廟用太廟次日。」太常寺謂:「時享太廟及觀德殿,先三日齋戒,先一日視牲。今祭用次日,則齋戒、視牲日各不同。且歲暮之際,難於次日舉行。」禮部復請「歲暮權與太廟同日」。帝曰:「俱用同日次第舉行。」
  六年(丁亥,一五二七)春正月,諭修《典禮全書》。張璁纂《要略》二卷以進,上言:「此禮之失,非今日,自漢、宋諸臣爭之;故皇上之改,改漢、宋諸君也;臣等之爭,爭漢、宋諸臣也。昔唐有《開元禮》,宋有《開寶禮》,所載皆儀文制度而已。今宜如《通鑑凡例》,以年月日為綱。事關大禮者必書,備載聖裁。乃輯為《要略》以獻。」帝命付史館纂述。
  費宏等定議世廟樂舞,止用文舞隨堂。何淵上言:「世廟樂舞未備。」下禮部集議,侍郎劉龍等議:「宜仍舊。」帝諭輔臣再議,大學士楊一清、賈詠、翟鑾上言:「漢高帝以武功定天下,故奏武德文治舞。惠、文二帝不尚武功,故止用文治昭德。世廟止用文舞,亦此意也,不為缺典。」張璁獨上言:「《王制》有曰:『祭用生者。』皇上身為天子,尊獻皇為天子父,宜以天子禮樂祀之,缺一不可。且天子八佾,為人六十有四;諸侯六佾,為人三十有六。國朝太廟文武佾各八,計百有二十八人。王國宗廟,文武佾各六,計七十有二人。獻皇在藩時,固用七十有二人,今乃六十有四,可乎?以天子父不得享天子禮樂,何以式四方、法萬世?」帝從之。
  七年(戊子,一五二八)夏六月,《明倫大典》成,加張璁少傅兼太子太傅、吏部尚書、謹身殿大學士。追奪議禮諸臣官,敕曰:「大學士楊廷和謬主《濮議》。尚書毛澄不能執經據禮。蔣冕、毛紀轉相附和。林俊著論迎合。喬宇為六卿之首,乃與九卿等官,交章妄執。汪俊繼為禮部,仍注邪議。吏部郎中夏良勝,脅持庶官,望遂邪志。何孟春以侍郎掌吏部,鼓舞朝臣,伏闕喧呼。朕不欲已甚,姑從輕處:楊廷和為罪之魁,以定策國老自居,門生天子視朕,法當戮市,特寬宥削籍為民。毛澄、林俊俱已病故,各奪其生前官職。蔣冕、毛紀、喬宇、江俊俱已致仕,各奪職閒住。何孟春情犯特重,夏良勝釀禍獨深,俱發原籍為民。其餘兩京翰林、科、道部屬,大小衙門各官,附名入奏,或被人代署而已不與聞者,俱從寬不究。其先已正法典或編戍為民者不問。爾禮部揭示承天門下,俾在外者咸自警省。」
  秋七月,加上皇考、聖母尊號,皇考為恭睿淵仁寬穆純聖獻皇帝,聖母為章聖慈仁皇太后。詔告天下。
  八年(己丑,一五二九)十月朔,日食。刑部員外郎邵經邦上言:「《詩十月之交》,刺無良也。意者陛下以議禮之故,亟用張璁。皇父專權,致召天變,則所議者不為公禮矣。可守也,亦可變也;可成也,亦可毀也。」疏入,帝怒其疏末有引用茅焦語,謫鎮海衛,與楊慎等永遠不宥。死戍所。
  十五年(丙申,一五三六)冬十月,更世廟為獻皇帝廟。帝諭禮部尚書夏言曰:「朕思皇考廟名,似大不安。太宗百世不遷,故名世室。恐皇考亦敦讓太宗,宜別擬議。且『世』字,來者或用作宗號,今施於皇考,徒擁虛名。可會郭勛、李時議之。」既而又諭曰:「皇考廟止稱獻皇帝廟,庶別宗稱,以見推尊之意。」於是夏言上言:「禮惟有功德者,別立廟祀,百世不遷,名之曰『世』,周之文、武,世室是也。皇考獻皇帝雖篤生皇上,比跡契、稷。而前有文皇,既稱太宗,義當尊讓;後有聖帝,必為世宗,理宜虛竢。今欽定獻皇帝廟,庶幾明祀正,而公議定。」帝從之,命以所議付史館。
  十二月,九廟成,獻皇帝廟止修時祀,以避豐禰之嫌。
  十七年(戊戌,一五三八)五月,議集明堂秋饗禮。先是,皇考獻皇帝止舉時祀,不祀太廟。於是揚州府同知致仕豐坊上言:「孝莫大於嚴父,嚴父莫大於配天。宜建明堂,尊皇考為宗,以配上帝。又天下郡邑,宜各立明堂,歲時祝拜君上,以尊朝廷。勿寄位釋宮,褻體統。」下禮部議。坊,熙子也。尚書嚴嵩上言:「諸儒論禮不一。臣惟明堂、圜丘皆以事天地。今大祀殿在圜丘之北,正應古之方位。明堂秋饗之禮,即此可行,不必更建。至於侑饗之禮,《傳》以為萬物成形於秋,故秋祀明堂,以父配之。自漢武迨唐、宋諸君,莫不皆然,主親親也。至於錢公輔、司馬光、孫抃、程、朱諸賢所論,主祖宗之功德。今以功德則宜配文皇;以親則宜配獻皇。第揆以嚴父之旨,以皇考而不得配,陛下庸有所弗寧矣。至於稱宗之禮,則未有帝宗而不祔太廟者。臣不敢妄議,以負陛下,惟聖明裁擇。」帝以示夏言,言不敢議。帝曰:「明堂秋饗,宜於奉天殿行之,其配享皇考稱宗,不為過情,何在為不宜也。」復命集議。戶部侍郎唐冑疏爭之,曰:「三代之禮,莫備於周。郊祀后稷以配天,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帝。未聞成王以嚴父之故,廢文王配天之祭,移於武王也,皇上嗣統之初,廷臣執為人後之說,於是力正大倫者,惟張孚敬、席書諸臣。及何淵有建廟之議,陛下嘉答諸臣,亦云:『朕奉天法祖,豈敢有乾太廟!』顧今日乃惑於豐坊耶?臣謂明堂之禮,誠不可廢。惟當奉大宗配,於禮為宜。若獻皇帝得聖人為之子,不待稱宗議配,而專廟之享,百世不遷矣。」疏入,上大怒,下冑錦衣獄,出為民。尚書嵩乃上言:「考秋饗成物之旨,嚴父配天之文,皇考侑饗,允合周道。」帝嘉納之。
  秋七月,議祔皇考於太廟。初,帝因嚴嵩請,既敕禮部議,又諭嵩曰:「太宗靖難,功與開創同,當稱祖以別之。」嵩遂上議曰:「古者父子異昭穆,兄弟同世次。殷有四君一世而同廟,不係父子故也。晉則十一室而六世,唐則十一室而九世。宋真宗詔議太廟禮,學士宋湜議以太祖、太宗合祭同位。其後禘祫圖,又以太祖、太宗同居昭位,皆古事之可據者。皇考親孝宗弟,臣謂宜奉皇考於孝宗之廟。我太祖即位,仁祖雖自布衣,必享天子之祀。皇考顧獨闕焉,聖心必有所不安。」又曰:「古禮:宗,無定數;祖,非有功者不得稱。漢世稱祖者二:高祖,世祖。光武再造漢室,故無二祖之嫌。我文皇定鼎持危,功莫大焉。尊稱為祖,聖見允宜。」嵩奏出,群臣翕然無異議。時張孚敬死已六年矣。
  九月辛巳,奉太宗文皇帝為成祖,皇考獻皇帝為睿宗。癸未,祔皇考於太廟。
  辛卯,大饗上帝於玄極殿,奉睿宗配享。
  二十年(辛丑,一五四一)夏四月辛酉,九廟災。時久暘不雨,是日初昏,陰雨驟至,大雷雹以風。忽震火起仁廟,烈風噓之。須臾,毀其主,延及成祖主,亦毀,遂及太祖昭穆群廟,惟獻廟獨存。
  二十四年(乙巳,一五四五)秋七月,太廟成,布詔天下。
  穆宗隆慶元年(丁卯,一五六七)春三月,禮科左給事中王治上言:「獻皇帝入廟稱宗,在今日猶有當議者。蓋獻皇雖貴為天子之父,實未嘗南面臨天下,而今乃與祖宗諸宗、諸帝並列;雖親為武宗之叔父,然嘗北面武宗,而今乃設位於武宗之右。揆之古典,終為未合。故先帝於獻皇帝祔廟之後,世廟之享,猶不忘設。是先帝之心,亦自有不安者。臣以為獻皇祔太廟,千萬歲後,不免遞遷;若專祀世廟,則億萬世不改。惟陛下下廷臣議求至當,以妥獻皇之靈,以光先帝大孝。」章下所司,格不行。
  谷應泰曰:
  孝宗仁聖,麟趾不蕃。武廟盤游,前星失耀。再世衰微,古今至變也。當是時,重繼嗣者私恩,重承統者大義。而世宗以臣紹君,以弟承兄。敷天臣民,誰忍孝宗之嗣一傳卒斬者?既已斬焉,則忠臣義士不能復續,求其同氣之近者立之,統在嗣亦在矣。所以武宗遺詔,不敢子視世廟也。既已兄稱武廟,因欲並考孝宗,則孝以無孫反因得子,於義為誣;稱子逼武,二統嫌孝,於理亦礙。況父子至親,豈可隔世軼代,妄相附屬?比之定陶、濮王生視寢膳,死視斂含,曾有鞠飬之恩,蚤定父子之分者,迥相判也。既不考孝,即考興獻,天下有無父之人乎?漢宣不皇其父,未嘗不考皇孫;光武不皇其父,未嘗不考南頓。既考興獻,即當皇興獻,天下有子為天子,父為列侯者乎?據稱兵逆父,遂不敢皇,猶之舜不王瞍,禹不王鯀也。興獻以肇篆啟聖,儼然皇焉。亦猶之周王王季,周王文王也。湯不王商癸,而周王王季;光武不王南頓,而世宗王興獻。踵事增華,禮以義起,孝子之至也。所疑者,考興獻,則疑於無孝宗;皇興獻,則疑於躋武宗。凴幾彌留,奉迓入繼,不能得世宗而延其嗣,反欲召興獻而亂其統,此舉朝所以沸騰,百官所以號泣也。不知太廟者,承統之地,皇而不廟者有異;稱宗者,繼統之名,皇而不宗者亦殊。懿文太子亦得為康皇帝,英宗斥郕王,然亦稱景泰帝。不入廟,則地不逼;不稱宗,則名不嫌。親近則尊,親盡則祧。辟之遙除之官,追贈之號。曲體罔極之私情,無預朝廷之名器。乃世宗尊為天子,必欲使之不王其父;興獻為天子父,必欲與之共臣其子,此則議禮諸臣之過也。至於觀德殿足矣,必欲遷近太廟,與之同門;獻皇帝足矣,必欲削去「興獻」,崇加徽號。見太后於世廟,著獻皇之《實錄》,折衷禮經,毋乃不倫。興國皇太后聖旦,則宴賚有加;昭聖皇太后千秋,即傳免朝賀。傳聞乖異,存歿傷心。卒之不加宗,不入廟,殺徽稱,止遷葬,則亦璁、萼有功於存統也。
  若夫廷和等之伏闕呼號,甚於牽裙折檻;世宗之疾威杖戍,竟同元佑黨人。大禮未成,大獄已起,君臣交失,君子譏焉。而廷和戮及身後,楊慎謫死貶所。濮議諸臣,旋蒙賜還;興國之獄,無復金雞。此則世宗乏錫類之仁,亦璁、萼諸人無休休之量也。至於豐坊倡議,嚴嵩附和,嚴父之說興,睿宗之號進。孝宗幾疑通宮,武廟嫌躋新鬼,以明察始,以豐禰終。蓋豐坊固子政之劉歆,分宜實議禮之林甫,善作者不必善成。惜乎!不令張孚敬見也。

第五十一卷 更定祀典
  世宗嘉靖九年(庚寅,一五三0)二月,給事中夏言請更郊祀。洪武初,中書省臣李善長等進《郊社宗廟議》:「分祭天地於南北郊,冬至則祀昊天上帝於圜丘,以大明、夜明星、太歲從;夏至則祀地於方澤,以五嶽、五鎮、四海、四瀆從。德祖而下四代各為廟,廟南向,以四時孟月及歲除凡五享。孟春特祭於各廟,孟夏、孟秋、孟冬、歲除則合祭於高祖廟。祀社稷以春秋二仲月上戊日。」太祖從之。行之十年,水旱不時,多災異。太祖曰:「天地猶父母也,泥其文而情不安,不可謂禮。」乃以冬至合祀天地於奉天殿,列朝仍之。至是,給事中夏言上言:「古者祀天於圜丘,祭地於方澤。是故兆於南郊,就陽之義;瘞於北郊,即陰之象。凡以順天地之性,審陰陽之位也。豈有崇樹棟宇,擬之人道者哉!至於一祖二宗之配享,諸壇之從事,不於二至而於孟春,稽之古禮,俱當有辨。因引程、朱之論,以駁合祀之不經。」疏入,上方以大禮恚群臣,將大有更易,得之甚悅。賜言四品服織幣,以旌其忠。
  夏四月,廷臣集議郊祀典禮。先是,夏言疏見納,詹事霍韜嫉之,上言「分郊為紊朝政、亂祖制」。帝置不問。韜復為書遺言,甚言「祖宗定制不可變。《周禮》為王莽偽書,宋儒議論皆為夢語。東西郊之說起,自是而九廟亦可更矣」。言飛章並其書上之,帝怒,下韜獄。於是中允廖道南上疏,雜引《周禮》、《漢志》、《唐六典》諸書,以明我朝郊廟之禮,皆所當議。其略曰:「我太祖高皇帝初年建圜丘鍾山之陽,方丘鍾山之陰,分祀天地。至十年,感齋居陰雨之應,覽京房災異之說,始命即舊址為壇,行合祀。夫前之分祀,酌萬世帝王之道,禮本太始者也;後之合祀,感一時災異之應,禮緣人情者也。太宗遷都,當時未有建白,以復古制者,禮樂百年而後興,詎不信哉?至於宗廟之制,國初立四親廟,德祖居中,懿、熙、仁祖次分尤右。昭穆有定位,禘祫有定時,視商、周七廟、九廟,其揆一也。九年十月,改建太廟,乃比漢人同堂異室之制。時享歲祫,則設累朝衣冠於神座而祀之。於是始以功臣配享矣,恐非古先聖王尊尊親親之道也。《周禮大宗伯》:『兆日於東郊,兆月於西郊。』我聖祖亦有朝日、夕月之禮,有其舉之,莫敢廢也。且今之大祀殿,正仿古明堂之制。宜法聖祖初制,兆圜丘於南郊以祀天,兆方丘於北郊以祀地。尊聖祖配享,以法周人尊后稷之意。而又宗祀太祖、太宗於大祀殿,以法周人宗祀文王於明堂之禮;兆大明於東郊,兆夜明於西郊,以法周人朝日、夕月之禮。增太廟大禘之祭,正太祖南向之位,移功臣於兩廡。庶尊尊有殺,親親有等,而古典復。」疏入,下禮臣議,贊善蔡昻,修撰倫以訓、姚淶,祭酒許詔,學士張潮,編修歐陽德,給事中陳侃、趙廷瑞,御史陳講、譚纘皆以合祀為宜,而淶言猶切。夏言復疏,申明祀享之議,曰:「周人以后稷配天於郊,以文王配帝於明堂。欲尊文王而不敢以配天者,避稷也。今宜奉太祖配天於圜丘,所以尊太祖;奉太宗配上帝於大祀殿,所以尊太宗。」於是復會群臣集議。右都御史汪鋐、編修程文德、給事中孫應奎、御史李循義等八十二人皆主分祀。大學士張璁、董(王巳)、聞淵等八十四人亦主分祀,而謂成憲不可輕改,時詘不可更作。尚書李瓚、編修王教、給事中魏良弼、御史傅炯、行人秦鼇、柯喬等二十六人亦主分祀,而欲以山川壇為方丘。尚書方獻夫、李承勛,詹事霍韜、魏校,編修徐階,郎中李默、王道二百六人皆主合祀,而不以分祀為非。英國公張侖等一百九十八人無所可否。帝命再議。於是張璁雜引《五經》及諸史言郊祀者,條析合祀之非,明分祀之是,名曰《郊祀考議》,上之。又疏言:「太祖、太宗分配未當。」帝然其郊議疏,言不報。尚書方獻夫、詹事霍韜亦上言,前主合祀非是。帝不問,尋復韜職。
  五月,初建四郊,群臣議上,帝曰:「分祀良是。」乃命建圜丘於南郊,其北為皇穹宇;建方丘於北郊,其南為皇祗室;作朝日壇於東郊;夕月壇於西郊。
  秋七月,罷姚廣孝配享太廟,移祀於大興隆寺,從禮部尚書李時之請也。罷列代帝王南郊從祀及南京廟祭,命立帝王廟於京師。初立文華殿聖師之祭,奉皇帝伏羲氏、神農氏、軒轅氏、帝師陶唐氏、有虞氏、王師夏禹王、商湯王、周文王、武王南向,左先聖周公,右先師孔子,東西向。凡歲,春秋開講先期一日,皇帝皮弁服,拜跪行奠禮。
  冬十月,正孔子祀典,易木主及釐正從祀諸賢。
  洪武初,司業宋濂上《孔子廟堂議》,略曰:「世之言禮者,皆出於孔子。不以禮祀孔子,褻祀也。古者,主人西向,几筵在西也。」漢章帝幸魯祠孔子,帝西向再拜。《開元禮》:『先聖東向,先師南向,三獻官西向。』猶古意也。今襲開元二十七年之制,遷神南面,非神道尚右之意矣。古者,木主棲神,天子、諸侯廟皆有主。大夫束帛,士結茅為(艹取),無像設之事。今因開元八年之制,摶土而肖像焉,失神而明之之義矣。古者,灌鬯焫蕭,求神於陰陽也。今用熏薌代之,非簡乎?古者,郊廟祭饗,皆設庭燎,示嚴敬也。今以秉炬當之,非瀆乎?古之道,有德者使教焉,死則以為樂祖,祭於瞽宗,謂之先師。若漢,《禮》有高堂生,《樂》有制氏,《詩》有毛氏,《書》有伏生也。凡始立學者,必釋奠於先聖、先師,非其師弗學,非其學弗祭。《開元禮》:「國學祀先聖孔子,以顏子等七十二賢配。諸州惟配顏子。今以荀況之言性惡,揚雄之事王莽,王弼之宗老、莊,賈達之忽細行,杜預之建短喪,馬融之附世家,亦廁其中,吾不知其何說也。古者,立學以明倫,子雖齊聖,不先父食。今回、參、伋坐饗堂上,而其父列食於廡間,吾不知其何說也。古者,士見師以菜為贄,故始入學者必釋菜,以禮其先師,其學官時祭,皆釋奠。今專用春、秋,非矣。釋奠有樂無聲,釋菜無樂,是二釋之輕重,以樂之有無也。今襲用漢、魏律,所制大成樂,乃先儒所謂亂世之音,可乎?古者,釋奠、釋菜,名義雖存,而儀注皆不可考。《開元禮》彷彿《儀禮饋食篇》節文為詳,所謂三獻,獻後各飲福,即屍酢主人、主婦及賓之義也。今憚其煩,惟初獻得行之,可乎?他如廟制之非宜,冕服之無章,器用雜乎雅俗,升降昧乎左右,更仆不可盡。昔者,建安熊氏欲以伏羲為道統之宗,神農、黃帝、堯、舜、禹、湯、文、武次而列焉。臯陶、伊尹、太公、周公暨稷、契、夷、益、傳說、箕子皆天子公卿之師,式宜秩祀天子之學。若孔子,實兼祖述憲章之任,其為通祀,則自天子下達。苟如其言,則道統益尊,三皇不淪於醫師,太公不辱於武夫矣。昔周立四代之學,學有先聖,虞庠以舜,夏學以禹,殷學以湯,東胶以文王。復取當時左右贊成其德業者,為之先師,以配享焉。此天子立學之法也。」上不喜,謫濂安遠知縣,不果用。
  天順間,林鶚知蘇州。時蘇學廟像,歲久剝落。或欲加以修飾,鶚曰:「塑像,非古也。我太祖於太學易以木主。彼未壞者,猶當毀之。幸遇其壞,易以木主,有何不可。」或以毀聖像疑之,鶚曰:「此土耳,豈聖賢耶!孔子生佛教未入中國之前,烏識所謂像哉?」於是並易從祀諸賢,皆為木主,然其它郡縣如故也。至是,上因纂《祀典》議成,諭大學士張璁:「凡雲雨風雷之祀,以及先聖先師祀典,俱當以次纂入。」
  璁曰奏:「孔子祀典,自唐、宋以來,未有得其正者。臣謹采今昔儒臣議,上聖明垂覽,以為百世永遵之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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