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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侠五义 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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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叫他们到茅厕里即刻舀来,越多越好。二人问道:“要多何用?”虞侯道:“你看人多吃的多,粪汤也必要多。少了是灌不过来的。”二人来到粪窖之内,捂着鼻子闭着气,用羊脂白玉碗连屎带尿一碗一碗舀了,往翡翠碧玉瓶里灌。可惜这两样古玩落在权奸府第,也跟着遭此污秽。真也是劫数使然,无可如何。足足灌了个八分满,二人提住金环,直奔到先月楼而来。
  虞侯上前,先拿白玉碗盛了一碗,奉与太师爷。庞吉若要不喝,又恐毒发丧命;若要喝时,其臭难闻,实难下咽。正在犹豫,只见众先生各自动手,也有用酒杯的,也有用小菜碟的,儒雅些的却用羹匙,就有鲁莽的,扳倒瓶,嘴对嘴,紧赶一气用了个不少。庞吉看了,不因不由端起玉碗,一连也就饮了好几口。米先生又怜念同寅,将先倒的麴先生令人扶住,自己蹲在身旁,用羹匙也灌了几口,以尽他疾病扶持之谊。迟了不多时,只见麴先生苏醒过来,觉得口内臭味难当,只道是自己酒醉,出而哇之,哪里知道别人用好东西灌了他呢?米先生便问道:“麴兄怎么样呢?”麴先生道:“不怎的。为何我这口边粪臭得紧咧!”米先生道:“麴兄,你是受了河豚毒了。是小弟用粪汤灌活吾兄,以尽朋友之情的。”哪知道,这位麴先生方才因有一块河豚被人抢去吃了,自己未能到口,心内一烦恼,犯了旧病,因此栽倒在地。今闻用粪汤灌了他,爬起来道:“哇呀,怪道—
怪道臭得很!臭得很!我是羊角疯吓,为何用粪汤灌我?”说罢呕吐不止。他这一吐不要紧,招得众人谁不恶心,一张口洋溢泛滥。吐不及的逆流而上,从鼻孔中也就开了闸了。登时之间,先月楼中异味扑鼻,连虞侯、伴当、仆从,无不是唢呐、喇叭,齐吹出“儿儿哇哇哇儿”的不止。好容易吐声渐止,这才用凉水漱口,喷得满地汪洋。米先生不好意思,抽空儿他就溜之乎也了。闹得众人走又不是,坐又不是。老庞终是东人,碍不过脸去,只得吩咐:“往芍药轩敞厅去罢?大家快快离开此地,省得闻这臭味难当。”众人俱各来在敞厅,一时间心清目朗。又用上等雨前喝了许多,方觉得心中快活。
  庞贼便吩咐摆酒,索性大家痛饮,尽醉方休。众人谁敢不遵?
  不多时,秉上灯烛,摆下酒馔,大家又喝起来,依然是划拳行令,直喝至二鼓方散。
  庞贼醺醒酒醉,踏着明月,手扶小童,竟奔水晶楼而来。
  趔趔趄趄地问道:“天有几鼓了?”小童道:“已交二鼓。”
  庞吉道:“二位姨奶奶等急了,不知如何盼望呢。到了那里,不要声张,听她们说些什么。你看那边为何发亮?”小童道:“前面是莲花浦。那是月光照得水面。”说话间过了小桥,老贼又吃惊道:“那边好象一个人!”小童道:“太师爷忘了,那是补栽的河柳,衬着月色摇曳,仿佛人影儿一般。”谁知老庞疑心生暗鬼,竟是以邪招邪了。
  及至到了水晶楼,刚到楼下,见隔扇虚掩,不用窃听,巳闻得里面有男女的声音,连忙止步。只听男子说道:“难得今日有此机会,方能遂你我之意。”又听女子说道:“趁老贼陪客,你我且到楼上欢乐片时,岂不美哉。”隐隐听得嘻嘻笑笑上楼去了。庞吉听至此,不由气冲牛斗,暗叫小童将主管庞福唤来,叫他带领虞侯准备来拿人,自己却轻轻推开隔扇,竟奔楼梯。上得楼来,见满桌酒肴,杯中尚有余酒。又见烛上结成花蕊,忙忙剪了蜡花。回头一看,见绣帐金钩挂起,里面却有男女二人相抱而卧。老贼看了,一把无名火往上一攻,见壁间悬挂宝剑,立刻抽出,对准男子用力一挥,头已落地。嫣红睡眼朦胧,才待起来,庞贼也挥了一剑。可怜两个献媚之人,无故遭此摧折。谁知男子之头落在楼板之上,将头巾脱落,却也是个女子。仔细看时,却是姹紫。老贼“啊呀”了一声,当啷啷宝剑落地。此时,楼的下面,庞福带领多人俱各到了。听得楼上又是“啊呀”,又是响亮,连忙跑上楼来一看,见太师杀了二妾,已然哀不成音了。
  这老贼哭得也不象。叫他这里哭一会儿,腾出笔来说个理儿:姹紫、嫣红死在冤屈之中,不很冤屈;庞吉气得糊涂之中,却极糊涂。何以见得呢?原来二妾因老贼不来,心中十分怨恨,以酒杀气,你推我让,盼得没有遣兴的了。这姹紫与嫣红假扮男女,来至绣帐,将金钩挂起,同上牙床相抱而卧。姹紫又将庞吉的软巾戴上,彼此戏耍,便自昏沉睡去。这便是招杀的由头。至于庞吉的糊涂,虽系酒后,亦不应如此冒失。你就要杀,也该想想,方才来到楼下,刚听见二人才上楼,如何就能够沉睡呢?不论情由,他便手起剑落,连伤二命,这岂不是他极其糊涂么?然而,千不怨万不怨,怨只怨这个行事的人真是促狭狠毒,又装什么象声儿呢!所谓贼出飞智也。是老贼的素日行为过于不堪,故惹得这行侠尚义之人单单的与他过不去,生生儿将他两个爱妾的性命断送。
  庞吉哭够多时,又气又恼又后悔,便吩咐庞福将二妾收拾盛殓。立刻派人请他得意门生,乃乌台御史,官名廖天成,急速前来商议此事。自己带了小童,离了水晶楼,来至前边大厅之上,等候门生。及至廖天成来时,天已三鼓之半。见了庞吉,师生就座。庞吉便将误杀二妾的情由说了一遍。这廖天成原是个诌媚之人,立刻逢迎道:“若据门生想来,多半是开封府与老师作对。他那里能人极多,必是悄地差人探访。见二位姨奶奶酒后戏耍酣眠,他便生出巧智,特装男女声音,使之闻之,叫老师听见焉有不怒之理。因此二位姨奶奶倾生。此计也就毒得狠呢。这明是扰乱太师家宅不安,暗里是与老师做对。”他这几句话说的个庞贼咬牙切齿,愤恨难当,气忿忿地问道:“似此如之奈何?怎么想个法子以消我心头之恨?”廖天成犯想多时,道:“依门生愚见,莫若写个折子,直说开封府遣人杀害二命,将包黑参倒,以警将来。不知老师钧意若何?”
  庞吉听了道:“若能参倒包黑,老夫生平之愿足矣。即求贤契大才,此处不方便,且到内书房去说罢。”师弟立起身来,小童持着灯引至书房。现成笔墨,廖天成便拈笔构思。难为他凭空立意,竟敢直陈,真是糊涂人对糊涂人,办糊涂事。不多时,已脱草稿。老贼看了,连说:“妥当结实。就劳贤契大笔一挥。”廖天成又端端楷楷缮写已毕,后面又将同党之人派上五个,算是联衔参奏。庞吉一边吩咐小童:“快给廖老爷倒茶。”
  小童领命来至茶房,用茶盆托了两碗现烹的香茶。刚进了月亮门,只听竹声乱响,仔细看时,却见一人蹲伏在地,怀抱钢刀。这一吓非同小可,丢了茶盘,一叠连声嚷道:“有了贼了!”就望书房跑来,连声儿都嚷岔了。庞贼听了,连忙放下奏折,赶出院内。廖天成也就跟了出来,便问小童:“贼在哪里?”小童道:“在那边月亮门竹林之下。”庞吉与廖天成竟奔月亮门而来。
  此时,仆从人等已然听见,即同庞福各执棍棒赶来。一看,虽是一人,却是捆绑停当,前面腰间插着一把宰猪的尖刀,仿佛抱着相似。大家向前将他提出。再一看时,却是本府厨子刘三。问他不应,止于仰头张口。连忙松了绑缚,他便从口内掏出一块代手来,干呕了半天,方才转过气来。
  庞吉便问道:“却是何人将你捆绑在此?”刘三对着庞吉叩头道:“小人方才在厨房瞌睡,忽见嗖地进来一人,穿着一身青靠,年纪不过二十岁,眉清目朗,手持一把明晃晃的钢刀。
  他对小人说:‘你要嚷,我就是一刀!’因此小人不敢嚷。他便将小人捆了,又撕了一块脏布,给小人填在口内,把小人一提就来在此处。临走,他在小人胸前就把这把刀插上,不知是什么缘故。”庞贼听了,便问廖天成道:“你看此事,这明是水晶楼装男女声音之人了。”廖天成闻听,忽然心机一动,道:“老师且回书房要紧。”老贼不知何故,只得跟了回来。进了书房,廖天成先拿起奏折逐行逐字细细看了,笔画并未改讹,也未沾污。看罢说道:“还好,还好。幸喜折子未坏。”即放在黄匣之内。庞吉在旁夸奖道:“贤契细心,想的周到。”又叫各处搜查,那里有个人影。
  不多时,天已五鼓,随便用了些点心羹汤,庞吉与廖天成一同入朝,敬候圣上临殿,将本呈上。仁宗一看就有些不悦。
  你道为何?圣上知道包、庞二人不对,偏偏今日此本又是参包公的,未免有些不耐烦。何故他二人冤仇再不解呢?心中虽然不乐,又不能不看。见开笔写着:“臣庞吉跪奏。为开封府遣人谋杀二命事,……”后面叙着二妾如何被杀。仁宗看到杀妾二命,更觉诧异。因此反复翻阅,见背后忽露出个纸条儿来。
  抽出看时,不知上面写着是何言语,且听下回分解。
第四十四回 花神庙英雄救难女 开封府众义露真名
  且说仁宗天子细看纸条,上面写道:“可笑,可笑,误杀反诬告。胡闹,胡闹,老庞害老包。”共十八个字。天子看了,这明是自杀,反要陷害别人。又看笔迹有些熟识,猛然想起忠烈祠墙上的字体,却与此字相同。真是聪明不过帝王,暗道:“此帖又是那人写的了。他屡次做的俱是磊磊落落之事,又何为隐隐藏藏,再也不肯当面呢?实在令人不解。只好还是催促包卿便了。”想罢,便将折子连纸条儿俱各掷下,交大理寺审讯。庞贼见圣上从折内翻出个纸条儿来,已然吓得魂不附体。
  联衔之人俱各暗暗耽惊。
  一时散朝之后,庞贼悄向廖天成道:“这纸条儿从何而来?”廖乌台猛然醒悟道:“是了,是了。他捆刘三,正为调出老师与门生来,他就于此时放在折背后的。实实门生粗心之过。”庞吉听了连连点首,道:“不错,不错。贤契不要多心。此事如何料的到呢。”及至到了大理寺,庞吉一力担当,从实说了,惟求文大人婉转复奏。文大人只得将他畏罪的情形,代为陈奏。圣上传旨:“庞吉着罚俸三年,不准低销。联衔的罚俸一年,不准抵销。”圣上却暗暗传旨与包公,务必要题诗杀命之人,定限严拿。包公奉了此旨,回到开封,便与展爷、公孙先生计议。无法可施,只得连王、马、张、赵俱各天天出去到处访查,那里有个影响。偏又值隆冬年近,转瞬间又早新春。
  过了元宵佳节,看看到了二月光景,包公屡屡奉旨,总无影响。
  幸亏圣眷优渥,尚未嗔怪。
  一日,王朝与马汉商议道:“咱们天天出去访查,大约无人不知。人既知道,更难探访。莫若咱二人悄悄出城,看个动静。贤弟以为何如?”马汉道:“出城虽好,但不知往何处去呢?”王朝道:“咱们信步行去,固然在热闹丛中踩访,难道反往幽僻之处去么?”二人说毕,脱去校尉服色,各穿便衣,离了衙门,竟往城外而来。沿路上细细赏玩艳阳景色。见了多少人,带着香袋的,执着花的,不知是往哪里去的。及至问人时,原来花神庙开庙,热闹非常,正是开庙正期。二人满心欢喜,随着众人来至花神庙各处游玩。却见后面有块空地,甚是宽阔,搭着极大的芦棚,内中设摆着许多兵器架子。那边单有一座客棚,里面坐着许多人。内中有一少年公子,年纪约有三旬,横眉立目,旁若无人。王、马二人见了,便向人暗暗打听。
  方知此人姓严名奇,他乃是已故威烈侯葛登云的外甥,极其强梁霸道,无恶不作。只因他爱眠花宿柳,自己起了个外号叫花花太岁。又恐有人欺负他,便用多金请了无数的打手,自己也跟着学了些三角毛儿四门斗儿,以为天下无敌。因此庙期热闹非常,他在庙后便搭一芦棚,比试棒棍拳脚。谁知设了一连几日,并无人敢上前比试,他更心高气傲,自以为绝无对手。
  二人正观望,只见外面多少恶奴,推推拥拥,搀搀架架,却是一个女子,哭哭啼啼,被众人簇拥着过了芦棚,进了后面敞厅去了。王、马二人心中纳闷,不知为了何事。忽又听从外面进来一个婆子,嚷道:“你们这伙强盗,青天白日就敢抢良家女子,是何道理?你们若将他好好还我便罢,你们若要不放,我这老命就和你们拼了!”众恶奴一面拦挡,一面吆喝。忽见从棚内又出来两个恶奴,说道:“方才公子说了,这女子本是府中丫环,私行逃走,总未寻着,并且拐了好些东西。今日既然遇见,把他拿住,还要追问拐的东西呢。你这老婆子趁早儿走罢。倘若不依,公子说啦,就把你送县。”婆子闻听,只急得嚎啕痛哭。又被众恶奴往外面拖拽,这婆子如何支撑得住,便脚不沾地往外去了。
  王朝见此光景,便与马汉送目。马汉会意,即便跟下去打听底细。二人随后也就出来。刚走到二层殿的夹道,只见外面进来一人,迎头拦住道:“有话好说。这是什么意思?请道其详。”声音洪亮,身量高大,紫巍巍一张面皮,黑漆漆满部髭须,又是军官打扮,更显得威严壮健。王、马二人见了,便暗暗喝彩称羡。忽听恶奴说道:“朋友,这个事你别管。我劝你有事治事,无事趁早儿请别讨没趣儿。”那军官听了冷笑道:“天下人管天下事,那有管不得的道理。你们不对我说,何不对着众人说说。你们如不肯说,何妨叫那妈妈自己说说呢。”
  众恶奴闻听道:“伙计,你们听见了。这个光景他是管定了。”
  忽听婆子道:“军官爷爷,快救婆子性命啊!”旁边恶奴顺手就要打那婆子。只见那军官把手一隔,恶奴倒退了好几步,呲牙咧嘴把胳膊乱甩。王、马二人看了,暗暗欢喜。又听军官道:“妈妈不必害怕,慢慢讲来。”那婆子哭着道:“我姓王。这女儿乃是我街坊。因他母亲病了,许在花神庙烧香。如今他母亲虽然好了,尚未复元,因此求我带了他来还愿,不想竟被他们抢去。求军官爷搭救搭救。”说罢痛哭。只见那军官听了,把眉一皱道:“妈妈不必啼哭。我与你寻来就是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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