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目录]
七侠五义 ..

  1 | 2 | 3 | 4 | 5 | 6 | 7 | 8 | 9 | 10 | 11 | 12 | 13 | 14 | 15 | 16 | 17 | 18 | 19 | 20 | 21 | 22 | 23 | 24 | 25 | 26 | 27 | 28 | 29 | 30 | 31 | 32 | 33 | 34 | 35 | 36 | 37 | 38 | 39 | 40 | 41 | 42 | 43 | 44 | 45 | 46 | 47 | 48 | 49 | 50 | 51 | 52 | 53 | 54 | 55 | 56 | 57 | 58 | 59 | 60 | 61 | 62 | 63 | 64 | 65 | 66 | 67 | 68 | 69 | 70 | 71 | 72 | 73 | 74 | 75 | 76 | 77 | 78 | 79 | 80 | 81 | 82 | 83 | 84 | 85 | 86 | 87 | 88 | 89 | 90 | 91 | 92 | 93 | 94 | 95 | 96 | 97 | 98 | 99 | 100 | 101 | 102 | 103 | 104 | 105 | 106 | 107 | 108 | 109
上一页 下一页
  智爷此时把脚疼付于度外,急急向西而去。又走三五里,迎头遇见二个采药的,从那边愤恨而来。智化执手,向前问道:“二位因何不平?”采药的人道:“实实可恶!方才见那边有一人,将马拴在树上,却用鞭子狠狠的打那女子。是我二人劝阻,他不但不依,反要拔刀杀那女子。天下竟有这样狠毒人,岂有此理!”智化连忙问道:“现在哪里?待我前去。”采药的人听了甚喜,道:“我二人情愿导引。相离不远,快走,快走。”智化手无利刃,随路拣了几块石头拿着。只听采药人道:“那边不是么?”智化用目力留神,却见武伯北手内执刀,在那里威吓亚男,不由得杀人心陡起,赶行几步,来到切近,把手一扬,喊了一声。武伯北刚要回头,“啪”的一声,这块石头不歪不偏,正打在脸上。武伯北“哎哟”一声,往后便倒。
  智化赶上一步,夺过刀来连戳了几下。采药人在旁,看见是个便宜,二人抽出药锄,就帮着一阵好刨。可怜武伯北天良泯灭,竟遭报应。戳了几刀不奇,最是药锄刨的新鲜。
  智化连忙扶起亚男,叫道:“侄女儿苏醒!苏醒!”半晌,亚男方哭了出来。智爷这才放心了,便问:“伯北毒打为何?”
  亚男道:“他要叫我认他为父亲,前去进献襄阳王。侄女一闻此言,刚要嗔责,他便打起来了。除了头脸,已无完肤。侄女拼着一死,再也不应,他便拔刀要杀。不想叔父赶到,救了性命。侄女好不苦也!”说罢,又哭。智化劝慰多时,便问:“侄女还可以乘马不能呢?”亚男说道:“请问叔父往哪里去?”智化道:“往陈起望去。”即便将“大家为谏劝你父亲,今日此举皆是计策”的话说了。亚男听见爹爹有了下落,便道:“侄女方才将死付于度外,何况身子疼痛。没甚要紧,而且又得了爹爹信息,此时颇可挣扎骑马。”采药人听了,在旁赞叹、称羡不已。
  智化将亚男慢慢驮在马上,便问采药二人道:“你二人意欲何往?”采药人道:“我等虽则采药为生,如今见这姑娘受这苦楚,心实不忍,情愿帮着爷上送至陈起望,心里方觉安贴。”智爷点头,暗道:“山野之处,竟有这样好人!”连忙说道:“有劳二位了!但不知从何方而去?”采药人道:“这山中僻径,我们却是晓得的。爷上放心,有我二人呢。”智爷牵住马,拉着嚼环,慢慢步履,跟着采药人弯弯曲曲,下下高高,走了多少路程,方到陈起望。智爷将亚男抱下马来,取出两锭银来谢了采药人。两个感谢不尽,欢欢喜喜而去。智爷来至庄中,暗暗叫庄丁请出陆彬,嘱将亚男带至后面,与鲁氏、凤仙、秋葵相见,俟找着钟麟时,再叫他姊弟与钟太保相会。慢慢再表。
  且说武伯南在沟内歇息了歇息,背上公子,顺沟行去。好容易出了山沟,已然力尽筋疲。过了小溪桥,见有一只小船,上有二人捕鱼。一轮明月,照彻光华。连忙呼唤,要到神树岗。
  船家摆过舟来。船家一眼看见钟麟,好生欢喜,也不计较船资,便叫他主仆上船。偏偏钟麟觉得腹中饥饿,要吃点心。船家便拿出个干馒头,钟麟接过啃了半天方咬下一块来。不吃是饿,吃罢咬不动。眼泪汪汪,囫囵吞咽了一口,噎得半响还不过气来。武伯南在旁观瞧,好生难受,却又没法。只见钟麟将馒头一掷,嘴儿一咧。武伯南只当他要哭,连忙站起。刚要赶过来,冷不防的被船家用篙一拨,武伯南站立不稳,噗通一声落下水去。船家急急将篙撑开,奔到停泊之处,一人抱起钟麟,一人前去叩门。只见里面出来了个妇人,将他二人接进,仍把双扇紧闭。
  你道此家是谁!原来船上二人,一人姓怀名宝,一人姓殷名显。这殷显孤身一口,并无家小,吃喝嫖赌,无所不为。却与怀宝脾气相合,往往二人搭帮赚人,设局诓骗。弄了钱来,不干些正经事体,不过是胡抡混闹,不三不四的花了。其中怀宝又有个毛病,处处爱打个小算盘,每逢弄了钱来,他总要绕着弯子多使个三十、五十,一百、八十的。偏偏殷显又是个哈拉哈张的人,这些小算盘上全不理会,因此二人甚是相好,他们也就拜了把子了。怀宝是兄,殷显是弟。这怀宝却有个女人陶氏,就在这小西桥西北娃娃谷居住。自从结拜之后,怀宝便将殷显让至家中,拜了嫂嫂,见了叔叔。怀陶氏见殷显为人虽则奸诈,幸银钱上不甚啬吝,他就献出百般殷勤的愚哄。不多几日工夫,就把个殷显刮搭上了。三个人便一心一计的过起日子来了。
  可巧的这夜捕鱼,遇见倒运的武伯南背了钟麟,坐在他们船上。殷显见了钟麟,眼中冒火,直仿佛见了元宝一般,暗暗与怀宝递了暗号。先用馒头迷了钟麟,顺手将武伯南拨下水去,急急赶到家中。怀陶氏迎接进去,先用凉水灌了钟麟,然后摆上酒肴。怀宝、殷显对坐,怀陶氏打横儿,三人慢慢消饮家中随便现成的酒席。
  不多时,钟麟醒来,睁眼看见男女三人在那里饮酒,连忙起来问道:“我伯南哥在哪里?”殷显道:“给你买点心去了。你姓什么?”钟麟道:“我姓钟,名叫钟麟。”怀宝道:“你在哪里住?”钟麟道:“我在军山居住。”殷显听了,登时吓得面目焦黄,暗暗与怀宝送目。叫陶氏哄着钟麟吃饮食,两个人来至外间。殷显悄悄地道:“大哥,可不好了!你才听见了他姓钟,在军山居住。不消说了,这必是山大王钟雄儿郎。多半是被那人拐带出来,故此他连夜逃走。”怀宝道:“贤弟,你害伯做什么?这是老虎嘴里落下来,叫狼吃了。咱们得了个狼葬儿,岂不大便宜呢!明日,你我将他好好送入水寨,就说深夜捕鱼,遇见歹人背出世子,是我二人把世子救下,那人急了,跳在河内,不知去向。因此我二人特特将世子送来。难道不是一件奇功?岂不得一分重赏?”殷显摇头道:“不好,不好。他那山贼形景,翻脸无情,倘若他和咱们要那拐带之人,咱们往何处去找呢?那时无人,他再说是咱们拐带的,只怕有性命之忧。依我说个主意,与其等着铸钟,莫若打现钟,现成的手到拿银子。何不就把他背到襄阳王那里,这样一个银娃娃似的孩子,还怕卖不出一二百银子么?就是他赏,也赏不了这些。”怀宝道:“贤弟的主意甚是有理。”殷显道:“可有一宗,咱们此处却离军山甚近,若要上襄阳,必须要趁这夜静就起身,省得白日招人眼目。”怀宝道:“既如此,咱们就走。”
  便将陶氏叫出,一一告诉明白。
  陶氏听说卖娃娃,虽则欢喜,无奈他二人都去,却又不乐。
  便悄悄儿的将殷显拉了一把。殷显会意,立刻攒眉挤眼道:“了不得,了不得!肚子疼得很。这可怎么好?”怀宝道:“既是贤弟肚腹疼痛,我背了娃娃先走。贤弟且歇息,等明日慢慢再去。咱们在襄阳会齐儿。”殷显故意哼哼道:“既如此,大哥多辛苦辛苦罢。”怀宝道:“这有什么呢。大家饭,大家吃。”说罢,进了里屋,对钟麟道:“走哇,咱们找伯南哥去。怎么他一去就不来了呢?”转身将钟麟背起。陶氏跟随在后,送出门外去了。不知后来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
 
第一百十九回 神树岗小侠救幼子 陈起望众义服英雄
  且说甘妈妈刚要转身,武伯南将他拉住,悄悄道:“倘若有人背着个小孩子,你可千万将他留下。”婆子点头会意,连忙出来。开了柴扉一看,谁说不是怀宝呢。
  他因背着钟麟,甚是吃力。而且钟麟一路哭哭喊喊,和他要定了伯南哥哥。这怀宝百般哄诱,惟恐他啼哭被人听见。背不动时,放下来哄着走。这钟麟自幼儿娇生惯养,如何夤夜之间走过荒郊旷野呢?又是害怕,又是啼哭,总是要他伯南哥哥。
  把个怀宝磨了个吐天哇地,又不敢高声,又不敢嗔吓,因此耽延了工夫。所以,武伯南、艾虎后动身的倒先到了,他先动身的,却后到了。这也是天网恢恢,疏而不漏,冥冥之中,自有道理。
  甘婆道:“你又干这营生?”怀宝道:“妈妈不要胡说。这是我亲戚的小厮,被人拐去,是我将他救下,送还他家里去。我是连夜走的乏了,在妈妈这里歇息歇息,天明就走。可有地方么?”甘婆道:“上房有客,业已歇下。现有厢房闲着,你可要安安顿顿的,休要招得客人犯疑。”怀宝道:“妈妈说的是。”说罢,将钟麟背进院来。甘婆闭了柴扉,开了厢房,道:“我给你们取灯去。”怀宝来至屋内,将钟麟放下。甘婆掌上了灯。只听钟麟道:“这是哪里?我不在这里。我要我的伯南哥哥呢!”说罢,哇地一声又哭了。急得怀宝连忙悄悄哄道:“好相公,好公子,你别哭。你伯南哥哥少时就来。你若困了,只管睡。管保醒了,你伯南哥哥就来了。”真是小孩子好哄,他这句话倒说着了,登时钟麟张牙欠口,打起哈气来。怀宝道:“如何?我说困了不是。”连忙将衣服脱下,铺垫好了。钟麟也是闹了一夜,又搭着哭了几场,此时也真就乏了,歪倒身便呼呼睡去。甘婆道:“老儿,你还吃什么不吃?”怀宝道:“我不吃什么了。背着他,累了个骨软筋酥,我也要歇歇儿了。
  求妈妈黎明时就叫我,千万不要过晚了。”甘婆道:“是了,我知道了。你挺尸罢。”熄了灯,转身出了厢房。将门倒扣好了,他悄悄的又来到上房。
  谁知艾虎与武伯南在上房悄悄静坐,侧耳留神,早已听了个明白。先听见钟麟要伯南哥哥,武伯南一时心如刀搅,不觉得落下泪来。艾虎连忙摆手,悄悄道:“武兄不要如此。他既来到这里,俺们遇见,还怕他飞上天去不成?”后来又听见他们睡了,更觉放心。
  只见甘婆笑嘻嘻地进来,悄悄道:“武大爷恭喜,果是那话儿。”武伯南问道:“他是谁?”甘婆道:“怎么,大爷不认得?他就是怀宝呀。认了一个干兄弟,名叫殷显,更是个混帐行子,和他女人不干不净的。三个人搭帮过日子,专干这些营生。大爷怎么上了他的贼船呢?”武伯南道:“俺也是一时粗心,失于检点。”复又笑道:“俺刚脱了他的贼船,谁知却又来到你这贼店。这才是躲一棒槌换一榔头呢。”甘婆听了,也笑道:“大爷到此,婆子如何敢使那把戏儿?休要凑趣儿。请问二位还歇息不歇息呢?”艾虎道,“我们救公子要紧,不睡了。妈妈,这里可有酒么?”甘婆道:“有,有,有。”艾虎道:“如此很好。妈妈取了酒来,安放杯箸,还有话请教呢。”甘婆转身去了多时,端了酒来。艾虎上座,武伯南与甘婆左右相陪。
  艾虎先饮了三杯,方问道:“适才妈妈说什么‘也叫艾虎’?这话内有因,倒要说个明白。”甘婆道:“艾爷若不问,婆子还要请教呢。艾爷可认得欧阳春与智化么?”艾虎道:“北侠是俺义父,黑妖狐是俺师傅,如何不认得呢?”甘婆道:“这又奇了,怎么与前次一样呢?艾爷可有兄弟么?”艾虎道:“俺只身一人,并无手足。这是何人冒了俺的名儿,请道其详。”甘婆便将有主仆二人投店,蒋四爷为媒的话,滔滔不断说了一遍。艾虎更觉诧异,道:“既有蒋四爷为媒,此事再也不能舛错。这个人却是谁呢?真令人纳闷。”甘婆道:“纳闷不纳闷,只是我的女儿怎么样呢?那个艾虎曾说,到了陈起望,禀明了义父、师傅,即来纳聘。至今也无影响,这是什么事呢?”说罢,瞧着艾虎。武伯南道:“俺倒有个主意。那个艾虎既无影响,现放着这个艾爷,莫若就许了这个艾爷,岂不省事么?”艾虎道:“武兄这是什么说话!那有一个女儿许两家的道理。何况小弟已经定了亲呢。”甘婆听了,又是一愣。你道为何?原来甘婆早已把个艾虎看中了意了,他心里另有一番意思。他道:“那个艾虎虽然俊美,未免过于腼腆,懦弱,不似这个艾虎英风满面,豪气迎人,是个男子汉样儿。仔细看来,这个艾虎比那个艾虎强多了。”忽然听见艾虎说出已然定了亲了,打了他的念头,所以为之一愣。半晌发恨道:“嗨!这全是蒋平做事不明,无故叫人打这样闷葫芦,岂不误了我女儿的终身么?我若见了病鬼,决不依他!”艾虎道:“妈妈不要发恨着急,俺们明日就到陈起望。蒋四叔现在哪里,妈妈何不写一信去,问问到底是怎么样,也就有个水落石出了。如不能写信,俺二人也可以带个信去,当面问明了,或给妈妈寄信来,或俺们再到这里,此事也就明白了。”甘婆道:“写信倒容易,不瞒二位说,女儿笔下颇能。待我和他商议去。”说罢,起身去了。
  这里,武伯南便问艾虎道:“恩公,厢房之人,咱们是这里下手,还是拦路邀截呢?”艾虎道:“这里不好。他原是村店,若玷污了,以后他的买卖怎么做呢?莫若邀截为是。”武伯南笑道:“恩公还不知道呢。这老婆子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母老虎。当初有她男人在世,这店内不知杀害了多少呢。”刚说至此,只见甘婆手持书信,笑嘻嘻进来说道:“书已有了。就劳动艾爷,千万见了蒋四爷当面交付,婆子这里着急等回信。”说罢,福了一福。艾爷接过书来,揣在怀中,也还了一揖。甘婆问道:“厢房那人怎么样?”武伯南道:“方才俺们业已计议,艾爷惟恐连累了你这里,我们到途中邀截去。”甘婆道:“也倒罢了。待我将他唤醒。”立时来至厢房,开了门,对上灯,才待要叫,只听钟麟说道:“我要我伯南哥哥呀!”
  却从梦中哭醒。怀宝是贼人胆虚,也就惊醒了。先唤钟麟,然后穿上衣服,将钟麟背上,给甘婆道了谢,说:“俟回来再补复罢。”甘婆道:“你去你的罢。谁望你的补复呢?但愿你这一去永远别来了,我就念了佛了。”一边说,一边开了柴扉,送至门外,见他由正路而去。
  甘婆急转身来至上房,道:“他走的是正路。你二位从小路而去便迎着了。”武伯南道:“不劳费心。这些路途,我都是认得的。恩公随我来。”武伯南在前,艾虎随后,别了甘婆,出了柴扉,竟奔小路而来。二人复又商议:武伯南抢钟麟,好好保护,艾虎动手了结怀宝。说话间,已到要路。武伯南道:“不必迎了上去,就在此处等他罢。”
  不多时,只听钟麟哭哭啼啼,远远而来。武伯南先迎了去,也不扬威,也不呐喊,惟恐吓着小主,只叫了一声:“公子,武伯南在此,快跟我来!”怀宝听了,咯磴地一声,打了个冷战儿。刚要问是谁,武伯南已到身后,将公子扶住。钟麟哭着说道:“伯南哥哥,我想煞你了!”一挺身,早已离了怀宝的背上,到了伯南的怀中。这恶贼一见,说声“不好!”往前就跑。刚要迈步,不防脚下一扫,“噗哧!”嘴按地,爬倒尘埃。
  只听当的一声,脊背上早已着了一脚。怀宝“哎哟”了一声,已然昏过去了。艾虎对着伯南道:“你只抱着公子先走,俺好下手收拾这厮。”武伯南也恐小主害怕,便抱着往回里去了。
  艾虎背后拔刀在手,口说:“我把你这恶贼……”一刀斩去,怀宝了帐。小爷不敢久停,将刀入鞘,佩在身边,赶上武伯南,一同直奔陈起望而来。
  且说钟雄到了五鼓(又鸟)鸣时,渐渐有些转动声息,却不醒;因昨日用的酒多了的缘故。此时,欧阳春、沙龙、展昭,带领着丁兆蕙、蒋平、柳青与本家陆彬、鲁英,以及龙涛、姚猛等,大家环绕左右,惟有黑妖狐智化就在卧榻旁边静候。这厅上点的明灯蜡烛,照如白昼。虽有多人,一个个鸦雀无声。又迟了多会,忽听钟雄嘟嚷道:“口燥得紧,快拿茶来。”早已有人答应,伴当将浓浓的温茶捧到。智爷接过来,低声道:“茶来了。”钟雄朦胧二目,伏枕而饮。又道:“再喝些。”伴当急又取来,钟雄照旧饮毕。略定了定神,猛然睁开二目,看见智化在旁边坐着,便笑道:“贤弟为何不安寝?劣兄昨日酒深,不觉得沉沉睡去。想是贤弟不放心。”说着话,复又往左右一看,见许多英雄环绕,心中诧异。“一骨碌”身爬起来看时,却不是水寨的书房。再一低头,见自家穿着一身渔家服色,不觉失声道:“哎哟!这是哪里?”欧阳春道:“贤弟不要纳闷。我等众弟兄特请你到此。”沙龙道:“此乃陈起望,陆贤弟的大厅。”陆彬向前道:“草舍不堪驻足,有屈大驾。”钟雄道:“俺如何来到这里?此话好不明白。”智化方慢慢地道:“大哥,事已如此,小弟不得不说了。我们俱是钦奉圣旨,谨遵相谕,特为平定襄阳,访拿奸王赵爵而来。若论捉拿奸王,易如反掌;因有仁兄在内,惟恐到了临期,玉石俱焚,实实不忍。故此,我等设计投诚水寨,费了许多周折,方将仁兄请至此处。皆因仁兄是个英雄豪杰。试问,天下至重的莫若君父。大丈夫做事,焉有弃正道、愿归邪党的道理?然而人非圣贤,孰能无过?也是仁兄雄心过豪,不肯下气,所以我等略施诡计,将仁兄诓到此地。一来为匡扶社稷,二来为成全朋友,三来不愧你我结拜一场。此事皆是小弟的主意,望乞仁兄恕宥。”说罢,便屈膝跪于床下。展爷带着众人,谁不抢先,唿地一声,全都跪了。这就是为朋友的义气。
  钟雄见此光景,连忙翻身下床,也就跪下,说道:“俺钟雄有何德能,敢劳众位弟兄的过爱,费如此的心机?实在担当不起!钟雄乃一鲁夫,皆因闻得众位仁兄、贤弟英名贯耳,原有些不服气,以为是恃力欺人,不想是重义如山。俺钟雄渺视贤豪,真愧死!如今既承众位弟兄的训诲,若不洗心改悔,便非男子。”众位英雄见钟雄豪爽梗直,倾心向善,无不欢喜之至。彼此一同站起,大家再细细谈心。未知后文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

上一页 下一页
  1 | 2 | 3 | 4 | 5 | 6 | 7 | 8 | 9 | 10 | 11 | 12 | 13 | 14 | 15 | 16 | 17 | 18 | 19 | 20 | 21 | 22 | 23 | 24 | 25 | 26 | 27 | 28 | 29 | 30 | 31 | 32 | 33 | 34 | 35 | 36 | 37 | 38 | 39 | 40 | 41 | 42 | 43 | 44 | 45 | 46 | 47 | 48 | 49 | 50 | 51 | 52 | 53 | 54 | 55 | 56 | 57 | 58 | 59 | 60 | 61 | 62 | 63 | 64 | 65 | 66 | 67 | 68 | 69 | 70 | 71 | 72 | 73 | 74 | 75 | 76 | 77 | 78 | 79 | 80 | 81 | 82 | 83 | 84 | 85 | 86 | 87 | 88 | 89 | 90 | 91 | 92 | 93 | 94 | 95 | 96 | 97 | 98 | 99 | 100 | 101 | 102 | 103 | 104 | 105 | 106 | 107 | 108 | 109
[目录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