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墨子闲诂 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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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节用下第二十二

  节葬上第二十三

  节葬中第二十四

  节葬下第二十五

  子墨子言曰:“仁者之为天下度也,辟之无以异乎孝子之为亲度也.今孝子之为亲度也,将柰何哉?曰:‘亲贫则从事乎富之,人民寡则从事乎众之,众乱则从事乎治之.’当其于此也,亦有力不足,财不赡,智不智,然后己矣.无敢舍余力,隐谋遗利,而不为亲为之者矣.若三务者,孝子之为亲度也,既若此矣.
  虽仁者之为天下度,亦犹此也.曰:‘天下贫则从事乎富之,人民寡则从事乎众之,众而乱则从事乎治之.’当其于此,亦有力不足,财不赡、智不智,然后已矣.无敢舍余力,隐谋遗利,而不为天下为之者矣.若三务者,此仁者之为天下度也,既若此矣.
  今逮至昔者三代圣王既没,天下失义,后世之君子,或以厚葬久丧以为仁也,义也,孝子之事也;或以厚葬久丧以为非仁义,非孝子之事也.曰二子者,言则相非,行即相反,皆曰:‘吾上袓述尧舜禹汤文武之道者也.’而言即相非,行即相反,于此乎后世之君子,皆疑惑乎二子者言也.若苟疑惑乎之二子者言,然则姑尝传而为政乎国
家万民而观之.计厚葬久丧,奚当此三利者?我意若使法其言,用其谋,厚葬久丧实可以富贫众寡,定危治乱乎,此仁也,义也,孝子之事也,为人谋者不可不劝也.仁者将兴之天下,谁贾而使民誉之,终勿废也.意亦使法其言,用其谋,厚葬久丧实不可以富贫众寡,定危理乱乎,此非仁非义,非孝子之事也,为人谋者不可不沮也.仁者将求除之天下,相废而使人非之,终身勿为.
  且故兴天下之利,除天下之害,令国家百姓之不治也,自古及今,未尝之有也.何以知其然也?今天下之士君子,将犹多皆疑惑厚葬久丧之为中是非利害也.”故子墨子言曰:“然则姑尝稽之,今虽毋法执厚葬久丧者言,以为事乎国家.此存乎王公大人有丧者,曰棺椁必重,葬埋必厚,衣衾必多,文绣必繁,丘陇必巨;存乎匹夫贱人死者,殆竭家室;乎诸侯死者,虚车府,然后金玉珠玑比乎身,纶组节约,车马藏乎圹,又必多为屋幕.鼎鼓几梴壶滥,戈剑羽旄齿革,挟而埋之,满意.若送从,曰天子杀殉,众者数百,寡者数十.将军大夫杀殉,众者数十,寡者数人.处丧之法将柰何哉?曰哭泣不秩声翁,缞绖垂涕,处倚庐,寝苫枕块,又相率强不食而为饥,薄衣而为寒,使面目陷陬,颜色黧黑耳目不聪明,手足不劲强,不可用也.又曰上士之操丧也,必扶而能起,杖而能行,以此共三年.若法若言,行若道使王公大人行此,则必不能蚤朝,五官六府,辟草木,实仓廪.使农夫行此.则必不能蚤出夜入,耕稼树艺.使百工行此,则必不能修舟车为器皿矣.使妇人行此,则必不能夙兴夜寐,纺绩织纴.细计厚葬.为多埋赋之财者也.计久丧,为久禁从事者也.财以成者,扶而埋之;后得生者,而久禁之,以此求富,此譬犹禁耕而求获也,富之说无可得焉.
  是故求以富家而既已不可矣,欲以众人民,意者可邪?其说又不可矣.今唯无以厚葬久丧者为政,君死,丧之三年;父母死,丧之三年;妻与后子死者,五皆丧之三年;然后伯父叔父兄弟孽子其;族人五月;姑姊甥舅皆有月数.则毁瘠必有制矣,使面目陷陬,颜色黧黑,耳目不聪明,手足不劲强,不可用也.又曰上士操丧也,必扶而能起,杖而能行,以此共三年.若法若言,行若道,苟其饥约,又若此矣,是故百姓冬不仞寒,夏不仞暑,作疾病死者,不可胜计也.此其为败男女之交多矣.以此求众,譬犹使人负剑,而求其寿也.众之说无可得焉.
  是故求以众人民,而既以不可矣,欲以治刑政,意者可乎?其说又不可矣.今唯无以厚葬久丧者为政,国家必贫,人民必寡,刑政必乱.若法若言,行若道,使为上者行此,则不能听治;使为下者行此,则不能从事.上不听治,刑政必乱;下不从事,衣食之财必不足.若苟不足,为人弟者,求其兄而不得不弟弟必将怨其兄矣;为人子者,求其亲而不得,不孝子必是怨其亲矣;为人臣者,求之君而不得,不忠臣必且乱其上矣.是以僻淫邪行之民,出则无衣也,入则无食也,内续奚吾,并为淫暴,而不可胜禁也.是故盗贼众而治者寡.夫众盗贼而寡治者,以此求治,譬犹使人三还而毋负己也,治之说无可得焉.
  是故求以治刑政,而既已不可矣,欲以禁止大国之攻小国也,意者可邪?其说又不可矣.是故昔者圣王既没,天下失义,诸侯力征.南有楚、越之王,而北有齐、晋之君,此皆砥砺其卒伍,以攻伐并兼为政于天下.是故凡大国之所以不攻小国者,积委多,城郭修,上下调和,是故大国不耆攻之,无积委,城郭不修,上下不调和,是故大国耆攻之.今唯无以厚葬久丧者为政,国家必贫,人民必寡,刑政必乱.若苟贫,是无以为积委也;若苟寡,是城郭沟渠者寡也;若苟乱,是出战不克,入守不固.
  此求禁止大国之攻小国也,而既已不可矣.欲以干上帝鬼神之褔,意者可邪?其说又不可矣.今唯无以厚葬久丧者为政,国家必贫,人民必寡,刑政必乱.若苟贫,是粢盛酒醴不净洁也;若苟寡,是事上帝鬼神者寡也;若苟乱,是祭祀不时度也.今又禁止事上帝鬼神,为政若此,上帝鬼神,始得从上抚之曰:‘我有是人也,与无是人也,孰愈?’曰:‘我有是人也,与无是人也,无择也.’则惟上帝鬼神降之罪厉之祸罚而弃之,则岂不亦乃其所哉!
  故古圣王制为葬埋之法,曰:‘棺三寸,足以朽体;衣衾三领,足以覆恶.以及其葬也,下毋及泉,上毋通臭,垄若参耕之亩,则止矣.死则既以葬矣,生者必无久哭,而疾而从事,人为其所能,以交相利也.’此圣王之法也.”
  今执厚葬久丧者之言曰:“厚葬久丧虽使不可以富贫众寡,定危治乱,然此圣王之道也.”子墨子曰:“不然.昔者尧北教乎八狄,道死,葬蛩山之阴,衣衾三领,榖木之棺,葛以缄之,既窆而后哭,满陷无封.已葬,而牛马乘之.舜西教乎七戎,道死,葬南己之市,衣衾三领,榖木之棺,葛以缄之,已葬,而市人乘之.禹东教乎九夷
,道死,葬会稽之山,衣衾三领,桐棺三寸,葛以缄之,绞之不合,通之不陷,土地之深,下毋及泉,上毋通臭.既葬,收余壤其上,垄若参耕之亩,则止矣.若以此若三圣王者观之,则厚葬久丧果非圣王之道.故三王者,皆贵为天子,富有天下,岂忧财用之不足哉?以为如此葬埋之法.
  今王公大人之为葬埋,则异于此.必大棺中棺,革阓三操,璧玉即具,戈剑鼎鼓壶滥,文绣素练,大鞅万领,舆马女乐皆具,曰必捶涂差通,垄虽凡山陵.此为辍民之事,靡民之财,不可胜计也,其为毋用若此矣.”是故子墨子曰:“乡者,吾本言曰,意亦使法其言,用其谋,计厚葬久丧,请可以富贫众寡,定危治乱乎,则仁也,义也,孝子之事也,为人谋者,不可不劝也;意亦使法其言,用其谋,若人厚葬久丧,实不可以富贫众寡,定危治乱乎,则非仁也,非义也,非孝子之事也,为人谋者,不可不沮也.是故求以富国家,甚得贫焉;欲以众人民,甚得寡焉;欲以治刑政,甚得乱焉;求以禁止大国之攻小国也,而既已不可矣;欲以干上帝鬼神之福,又得祸焉.上稽之尧舜禹汤文武之道而政逆之,下稽之桀纣幽厉之事,犹合节也.若以此观,则厚葬久丧其非圣王之道也.”
  今执厚葬久丧者言曰:“厚葬久丧,果非圣王之道,夫胡说中国之君子,为而不已,操而不择哉?”子墨子曰:“此所谓便其习而义其俗者也.昔者越之东有輆沐之国者,其长子生,则解而食之.谓之‘宜弟’;其大父死,负其大母而弃之,曰鬼妻不可与居处.此上以为政,不以为俗,为而不已,操而不择,则此岂实仁义之道哉?此所谓便其习而义其俗者也.楚之南有炎人国者,其亲戚死朽其肉而弃之,然后埋其骨,乃成为孝子.秦之西有仪渠之国者,其亲戚死,聚柴薪而焚之,熏上,谓之登遐,然后成为孝子.此上以为政,下以为俗,为而不已,操而不择,则此岂实仁义之道哉?此所谓便其习而义其俗者也.若以此若三国者观之,则亦犹薄矣.若以中国之君子观之,则亦犹厚矣.如彼则大厚,如此则大薄,然则葬埋之有节矣.故衣食者,人之生利也,然且犹尚有节;葬埋者,人之死利也,夫何独无节于此乎.子墨子制为葬埋之法曰:“棺三寸,足以朽骨;衣三领,足以朽肉;掘地之深,下无菹漏,气无发泄于上,垄足以期其所,则止矣.哭往哭来,反从事乎衣食之财,佴乎祭祀,以致孝于亲.故曰子墨子之法,不失死生之利者,此也.
  故子墨子言曰:“今天下之士君子,中请将欲为仁义,求为上士,上欲中圣王之道,下欲中国家百姓之利,故当若节丧之为政,而不可不察此者也.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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